第二十章 南京南京(2/2)

第二天，街道上乱成了一团，因为日本人已经围住了南京城，炮声乱响，枪声不断，一个个受伤的士兵头上打着绷带，身体上沾满了鲜血，肢体残缺不全。

我和狗蛋刚刚到街上，就看到一个白衣女子匆匆地走来，她剪着写生头，眼神带着一种天生的忧郁，就是我在医院见到的那个女孩白霜。白霜今天看起来很美，但是她走的很着急，因为日本人打来了。

白霜也认出了我，我们刚刚聊了几句，就看到担架上抬着一个伤员走来，是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女医生。

近处一看，原来正是白霜的母亲，她受伤很重，流了许多血，胸口一片殷红。

“妈？”白霜看到母亲后扑了过去，抱着哭了起来。白霜的母亲脸色煞白，胸口不断有鲜血流出，母女两人刚说了三句话，她母亲就咽气了。

白霜哭成了泪人，声音慢慢变得沙哑了，哭肿了眼睛，红着眼圈不停地抽泣着。

“不好了，南京城被打翻了，日本人杀来了，大家快逃命吧！”听到远处的一声大喊，人们四散而逃，整条街沸腾了起来。

那几个抬担架的人也跑了，白霜依然抱着她母亲的尸体痛哭。我不敢耽搁，急忙拽着她走，让狗蛋背着尸体，三人慌不择路的乱跑着。

身后轰隆隆的炮声不断，我们转过了几条街，跑着跑着竟然到了我家的老宅。刘云海正在门口观望，他捋着稀稀落落的几根胡子，丝毫没有逃跑的迹象。看到我们三人赶来，他也是吃了一惊，急忙让我们进到了屋里。

外面的枪炮声依然响个不停，像炸雷一样轰击着每个人的神经，刘云海家里几乎没人了，显得无比的阴沉。小老婆也跟人跑了，只有忠厚的老管家和刘云海在家。

我拉着白霜和狗蛋躲进了我祖父的房里，白霜的母亲已经身体僵硬，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。白霜眼睛里含着泪，伏在她母亲身上不肯起来。

不一会儿院子里来了一群人，听声音并非日本人。

“爹，日本人来了咱们就有翻身的机会了，只要跟着日本人，吃香的喝辣的，今后也……”

那男子还没说完，刘云海厉声骂道：“你个驴日的杂种，难道你要当汉奸！老子虽然干过不少坏事，但这卖国求荣的事情，我不会做。当了卖国贼，有何脸面再见列祖列宗。”

男子脸上有一道疤痕，嘴角长着一颗黑痣，黑痣上长着黑毛，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。男子名叫刘勇，是刘云海的独子，花了钱当了保安队的队长，也是南京城最大的地痞流氓。

“爹！我和你说不清楚，这国际形势所逼，人往高处走，不能认死理，再说了，怎么活不是活。你放心，有我在，咱们家确保无事。”刘勇说完一挥手，说道：“弟兄们，跟我来！”

一时间十几个人往屋里冲去，一会儿扛着几个大箱子走了出来。

刘云海气的直发抖，指着刘勇的脸骂道：“你个孽障，这是祖宗留下了的老底，你……你……”他气的说不出一句话。

老管家急忙说道：“少爷，你就留下一些吧！好歹给老爷丢个念想。”

刘勇瞪了一眼老管家，说道：“你个老东西知道什么，这点东西还不知道能不能够孝敬皇军，一会儿还得去别家找，挨家挨户的弄一笔才好打通关节哩！”

虽然隔着窗户，我听的真切，此人注定是个走狗汉奸。狗蛋也很气愤，就要冲出去教训刘勇。

我拉住了狗蛋，听到外面又是一阵声音，步伐声音整齐划一，显然是训练有素的军队。

我隔着窗户纸的破洞一看，一个穿着黄色军衣的男子走了进来，身后跟着一对人马。牵着狼狗，握着枪，带着铁锅一样的帽子，帽子上面挂着帘子，走起来帘子一晃一晃的。

难道这就是日本皇军，那帽子就是传说中的钢盔屁帘帽？